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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熏風意嬋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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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銘見此女面目嬌弱,雖是倒著臉卻也美過他所見的諸多女子,不由心癢難耐,眼見女子飄過身邊伸出手想要拉住她。

石冰嬋早已透過讀心之術看盡了他往日所為今時之念,知他平日裏為非作歹常以欺淩婦人為樂便想著該如何懲治他一番,此時見他伸出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袖,便順勢將其猛然一拉,扯著他一個利落的轉身落在了楊柳樹上,唐銘不解其意,見石冰嬋離他不足一尺左右遂舔著臉在她身前嗅了嗅陶醉道:“姑娘好香。”冰嬋咯咯一笑,直把這登徒浪子迷得神魂顛倒,趁其不備,冰嬋提身飛起一腳將其從數丈高的楊柳上踢了下去。

唐銘沒有防備跌落在地,若不是冰嬋暗暗地在其墜落之時施了一絲術法,此人恐怕早已魂歸幽冥。唐銘頓時覺得整個人仿佛散了架般站也站不起,疼得躺在地上直哼哼。

石冰嬋看也沒再看他從樹上飛身落下後轉身離開了。

在她走遠之後一道黑影憑空而落,南風站在了唐銘面前邪魅一笑,拔出背上的劍迅速一劍刺穿了唐銘的眉心處,一道殷紅的光芒在長劍周圍一閃即逝,那登徒浪子還未明白發生何事,便一命嗚呼了。南風收起寶劍並未停留,便如一陣疾風般瞬間消失了。

石冰嬋正不知去向何處,右手腕子上的流光砂卻恰合時宜地泛起紅色光芒,不多時師父的聲音出現在耳邊:“嬋兒,為師在城南悅來客棧等你。”

城南只有一家客棧,素吟荷站在客棧門前面色凝重,還未等石冰嬋走進前便沈聲道:“隨我進來!”石冰嬋從未見過師父臉色如此陰沈,似是郁著很大怒氣。她心中不解卻也不敢追問,只得跟著她乖乖進了房內。

“嬋兒,你跪下,你可知錯?”剛剛邁進門檻掩上了門,聽見師父一聲嚴厲的教訓,石冰嬋登時嚇得跪了下來,輕聲道:“徒兒不知,還請師父明示。”

“我且問你,聖尊之道為何?你我二人此次游歷人間又是為何?”素吟荷不茍言笑地看著低頭跪地的徒弟,強忍著心底的火氣。

石冰嬋朗聲道:“聖尊之道是為慈悲,以善念而佑蒼生,人間游歷是為體恤民間疾苦,解民眾危難之中。”

“既然你都明白這道理,卻為何做出有違天道之事?”

“有違天道?”石冰嬋擡起頭驚愕地看向師父,對如此罪過扣在她的頭上表示不敢承受,“徒兒不明白您在說什麽。自從那日與師父分別,嬋兒做任何事都遵從師父的教誨絕不敢違背。”

素吟荷冷聲笑道:“你若是謹記我的教誨又如何去做殺生之事?”

“殺生?”冰嬋更是不明了忙辯解道:“此等大忌徒兒決計不敢。還望師父明察。”

“凡夫俗子其中不乏登陸好色之輩,如若遇上盡可躲避之,若實在可惡,出手教訓一二也未嘗不可,你細細想來戌時二刻你做了何事?”

“戌時二刻?”石冰嬋細細地想了想擡起頭道:“師父可是說懲戒唐銘之事?徒兒自認並未做錯。”

“還敢犟嘴,錯了便是錯了!如此依仗修為傷人還說沒錯?長此以往何來悲憫之心?”素吟荷氣得將貼身帶著的戒尺拿了出來喝道:“伸出手來!”

石冰嬋固執的不肯伸手認錯,依舊辯駁道:“江湖中尚且有懲惡揚善之道,為何我們聖尊卻一味慈悲?唐銘作惡多端原本死不足惜,徒兒不過是略施懲戒尚未傷其性命,可他便是死了也罪有應得!更何況……”

然而未等她把話說完,素吟荷早已將戒尺打在了她身上並厲聲道:“一派胡言!作惡之人自有天道輪回,此刻還輪不到你來擅作主張。罰你在此跪三日,不得外出!”

石冰嬋皺了皺眉,戒尺打在身上猶如一塊巨石砸在身上,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碎了。可見師父非常生氣,但是她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麽,只管喊冤,“我不過是懲處了他,師父不必如此生氣吧?”

“懲處?他已經死了,就連魂魄都消散了。”素吟荷冷聲道,“你打死了人倒也罷了,還要令人灰飛煙滅,叫我如何不生氣?”

師父的話也讓冰嬋吃了一驚,她急忙辯白道:“唐銘不是徒兒打死的。更何況徒兒自幼跟隨師父,品行如何師父還不知道?那唐銘雖為好色之徒卻也不至於招致灰飛煙滅之禍。徒兒即便拿人撒氣,也斷不敢做出如此有違天道之事,請師父明察。”

“可是,我在流光砂中看到的只有你,並無他人!”素吟荷說著話忽然身子不由得向後倒了下去。

“師父——”冰嬋但見師父如此虛弱忙將她扶了起來,忍不住關心道,“您沒事吧?”。

素吟荷臉色蒼白強撐著擺了擺手:“幾日前練功過猛,受了點反噬,休息幾日就無事了。你不用擔心,且好好地反思你的過失,若執意不肯認錯,就隨我回依霞山,思過崖上度過餘生!”

石冰嬋見她說得過於嚴重,內心十分不服低著頭不再說話。

“為師隔壁修養幾日,三日後再來看你。好自為之。”師父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。

冰嬋跪在地上心有不甘,也十分不解,究竟是誰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唐銘殺了,反倒栽贓在自己身上。卻不再如年少之時想逃便逃,師父的話只能認真服從,為避免回思過崖,她不得不說服自己三日後先服軟認錯。等日後查出了真兇再另作打算。

亥時已過倦意襲來,冰嬋雖困倦依舊身子跪得筆直,思緒卻漸漸模糊。不多時便癱倒在地,身後的木門悄然被推開,一道黑影閃身而入。虛晃的身影圍繞著冰嬋轉了幾圈,隨後連同冰嬋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天色逐漸大亮,石冰嬋從一張木床上清醒過來,見自己躺在床上以為師父原諒了她,心中煩悶減輕不少,因擔心師父的傷勢急忙下得床來開門便要去尋她,打開門卻見南風笑容溫和地站在門外,冰嬋有些驚訝,“你……你怎麽會在門外?”

南風卻什麽話也沒說,直接拉過她的右手在她那顆流光砂上摩挲了兩下,米粒大小的胭脂紅便消失不見了。只把冰嬋看得目瞪口呆,片刻後方緊張地退後了幾步指著他道:“你,你定然不是什麽江湖浪子。師父這朱砂印記就連我流月師伯都無法消除,若沒有千年法力……你究竟是什麽人?”

石冰嬋再次見到師父之時,並沒聽她提起過這個名叫南風的人,且見他今日所做所為,自然也明白了他並不是師父派來的。

南風淡然一笑:“聖尊的術法江湖游俠未必不能破除,我可不是什麽活了千年的老妖怪。你若是清醒了不如咱們走吧。我帶你塵世一游!”

“去哪?我不能跟你走,我師父像是受了傷我要去找她。”石冰嬋一臉焦急,“還有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我救了這家店的掌櫃,他請我住在這裏的。”南風一臉得意繼續說道:“你師父此刻怕是已經回了依霞山,你也要回去嗎?即使回去你也不能幫她,不如不去打擾。再說,你師父不是要懲罰你嗎?難道你不怕?”

石冰嬋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,“你連我師父的行蹤都知道,你究竟是何方神聖?”

“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呀,我不過是江湖游俠而已,不是神亦不是聖。”

石冰嬋見他只管嘻嘻哈哈,口中沒有一句實話,便有些怒氣,“不說拉倒!即便我師父要回依霞山我也跟她回去你讓開!”說著將南風擠到一旁出了門。

走了一段路之後,她略施小計甩開了南風,自顧自疾步向悅來客棧方向奔去。

走到悅來客棧時,門口杵了一個小廝見到冰嬋立刻攔住了她,恭敬地施了一禮才道:“姑娘芳名可是石冰嬋?”冰嬋應了聲。小廝從懷著掏出一方絲帛遞於她,“尊師讓小人將此帕交於姑娘。”

石冰嬋接了絲帛謝過小廝便站在悅來客棧門口,纖纖玉指在絲帛上輕點了一下,一行金色小篆書登時出現在眼前:“為師已回九天聖地閉關,嬋兒勿念。”是師父的筆跡,冰嬋遂放下心來。

“我早說過你師父已回了九天聖地,為何不肯相信我的話?”南風迎面走來,掌中的寶劍在手上輕快地旋轉了幾個圈,撥動著陽光在空氣中反射釋放出來的七彩光芒,而後他隨手一丟,鋒利的寶劍須臾間落回他身後背著的墨黑色劍鞘內。“不如你跟我去逍遙一遭如何?”

石冰嬋歪著頭看向他:“不過萍水相逢,為何要跟著你?既然我師父已回了依霞山,我也無可掛心。不過這塵世之中,還有我未了的俗事一件,從今後各自分道揚鑣吧。”說罷轉身就走。

南風倒也沒繼續糾纏,目送著冰嬋遠去了,南風才收住表情,自語道:“石冰嬋,你終究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了。想來也是,受了素吟荷幾十年的教誨,如何還能那般純善?那就莫怪我不計當年之恩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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